乐乐半岁时已经很会哄人，成了全家的开心果。可是，因为屁屁湿疹，妈妈买了纱布当尿布，却无意中救了小乐乐。因为换下来的尿布没来得及洗，妈妈想攒攒一起洗，放了一夜，第二天被爸爸的大嗓门给吓坏了，“乐乐怎么了？尿布怎么成了黑的？一片一片长了铁锈似的！”马上接了乐乐的尿送到医院化验，结果正常。后来，尿布还是会变黑，怎么搓也洗不干净。

经过尿有机酸分析，才知道乐乐患有尿黑酸尿症。好在能治！乐乐需要坚持服用大剂量维生素C，适当低蛋白饮食。维C很酸，家人本来担心乐乐不吃，没想到乐乐很给力，每天30片维C伴着米粥就吃了，毫不困难。

如今的小乐乐已经成了大学生，阳光，健壮，随身携带着几瓶维C保驾，幸福地成长着。

人体是一个工序复杂、结构精致的大工厂，需要优质设备、流程规范、及时预警、实时纠错，才能安全运营。尿液作为人体的排污渠道之一，担任着人体健康信号兵的职责，时刻流露出各种信号，通过颜色、气味和各种物质，可以推断出身体是否有健康隐患，甚至可以知道患有的哪种疾病，比如糖尿病，可以通过尿糖检测出来。

健康人排除的尿液是淡黄色的，吃奶的婴儿尿液稀，尿液常常很清亮。但是，尿黑酸尿症病人的尿液放置以后就会发黑。这种罕见的遗传代谢病叫做“尿黑酸尿症”，因尿色会变黑而得名，发病率可能是几万分之一。

 1902年Garrod爵士发现了尿黑酸尿症，这位伟大的医生科学家首次开解了人体代谢的奥妙，被称为“遗传代谢病研究之父”以外，也是“精准医学之父”、“生化遗传学之父”和“药理遗传学之父”，拯救了千千万万病人和家庭。尿黑酸尿症也被命名为Garrod综合征（伽罗德综合征）。

尿黑酸尿症是一种罕见的遗传性有机酸代谢病，以尿液放置后变成黑色为特征，属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

发病机制

尿黑酸是苯丙氨酸、酪氨酸降解后的代谢产物之一，正常情况下，经尿黑酸1，2-双加氧酶氧化为马来酰基乙酰乙酸，通过尿液排出。尿黑酸尿症患者由于编码尿黑酸1，2-双加氧酶的基因变异，致使尿黑酸1，2-双加氧酶活性缺乏，尿黑酸不能被氧化，过多的尿黑酸蓄积于体内，由尿排出，在空气中氧化后变成黑色，故而患者的尿液呈现黑色。

临床表现

1. 尿变黑色：患儿出生时即发病，但是由于90%的尿黑酸都可以通过尿液排出，并不会造成明显的症状，患儿无其他不适。新鲜尿的颜色正常，放置后被氧化，变为棕色或黑色。尿黑酸的排出量与苯丙氨酸和酪氨酸的摄入量及尿黑酸1，2-双加氧酶残存活性有关。

2. 褐黄病：随着年龄的增长，一般出现在30岁以后，由于肾脏清除尿黑酸能力下降，体内尿黑酸蓄积逐渐增多，沉积于各种结缔组织，特别是软骨，导致耳廓、巩膜、鼻部、颊部变为褐色或蓝黑色，从而引起褐黄病。色素也出现在耵聍和汗液中，导致衣服变色。

3. 骨关节炎：常在学龄期以后出现骨关节炎样病变，如脊柱和大关节损害，受累部位疼痛，僵硬。关节软骨被破坏后间隙变窄，在后期出现类似强直性脊柱炎的症状。尿黑酸在骨关节沉积，导致关节软骨变色、变脆，小的破碎软骨片可以脱落进入关节腔内，并发生骨质增生，最终发生继发性退行性骨关节病。

4. 大量沉积的尿黑酸还会引起动脉硬化、心脏瓣膜钙化或病变、肾结石和前列腺结石等。

诊断

1. 尿液颜色改变：当发现尿液放置后变黑，需警惕尿黑酸尿症的可能。

2. 尿有机酸检测：尿黑酸显著增高，为本病特征性诊断指标。

3. 影像学检查：X线检查可见脊柱生理弯曲消失、椎体边缘骨刺形成、椎间隙变窄、肌腱及关节周围软组织的钙化。MRI可显示跟腱增厚。冠脉CT可见冠状动脉的钙化。心脏彩超可见心脏瓣膜的病变。B超可发现肾结石和前列腺结石。

4. 基因检测：HGD基因双等位基因致病变异分析。

治疗

本病尚无有效的根治方法，目前以对症治疗为主。

1. 限制天然蛋白质，减少食物来源的苯丙氨酸及酪氨酸，降低尿黑酸的产生。

2. 大剂量维生素C（1～5g/d），减少尿黑酸产生，以防治骨关节病。

3. 尼替西农可减少尿黑酸的生成，相关研究在进行中。

4. 对于重度骨关节病，可考虑行关节镜下清创术、滑囊切除术、部分或全部关节成形术。

预后及预防

本病不影响寿命，患者的存活期可以很长，但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进行性关节或脊柱的骨关节病症可能会导致残疾。

对于先证者基因诊断明确的家庭，患者母亲再次妊娠时可进行产前诊断或胚胎植入前诊断，避免相同疾病患儿出生。

46岁的英国男子西蒙·拉克逊幼年时被确诊为尿黑酸尿症。数十年来，拉克逊坚持治疗，病情稳定，正常生活，与妻子孕育了两个健康孩子。拉克逊是一名制动系统工程师，平时爱好运动，尤其喜欢中国功夫。

尿黑酸尿症并不可怕，只要积极的治疗，保持乐观的心态，可以跟正常人一样享受幸福的生活。

参考文献：

[1] 康路路，张尧. 尿黑酸尿症[M]//杨艳玲.从病例开始学习遗传代谢病.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8：324-325.

[2] 刘丽. 尿黑酸尿症[M]//顾学范.临床遗传代谢病.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5：64-66.

特别志谢

郑州大学第一医院儿科 康路路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