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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罕见病无药可治,他与死神赛跑,希望成为“齐天大圣”

作者:稿件来源 中国新闻周刊 日期:2022-06-08 浏览量:570

“现在的核心问题是救命,希望让这群人活下去。”在与一家药物研发企业的交流中,蔡磊说,他在尽全力推进药物研发,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那天下午,这场交流持续了近3个小时,少有停歇。而这,只是蔡磊的日常片段。


蔡磊最为人熟知的身份是京东集团副总裁,同时他也是一名渐冻症患者。2019年,他被确诊为此病,但患病后他并未止步,而是近乎疯狂地投入到这场新的战斗中。目前,他已成立了专做渐冻症药物研发的投资公司和公益基金;全世界找寻科学家团队和创新型药企,推动10余条药物研发的管线;建立起一个高效动物实验基地以及囊括数千名渐冻症患者信息的数据平台……


看到这些,很多人都认为蔡磊的身体状态还不错,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正不可逆地恶化,已无法自行完成穿衣、吃饭、洗漱这些看似轻而易举的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能为这个疾病奋斗多长时间,倒下后谁能‘接棒’现在的工作?”

渐冻症的治疗是困扰全世界的医学难题,多年来药物研发一直没有实质性突破。患者在确诊后,往往病情会迅速恶化,平均生存期只有3-5年。目前,医学界对此能做的也仅仅是延缓患者的生命。


据不完全统计,世界范围内渐冻症患者约50万人。患者人数少、疾病相关数据的缺乏、药物利润不高、社会关注度低,这些因素都导致药物研发和治疗方案一直鲜有重大突破。


无药可治


对很多人来说,三四十岁可能意味着人生最好的时候刚刚来临,准备要大干一番,不会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面对死亡。然而,这块巨石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砸向了蔡磊。


生病前的蔡磊,一直处于高强度的工作中。他形容这种状态就像“备战高考”,工作到晚上十二点以后是常态,赶上有项目需要推动,熬夜通宵更是家常便饭。


在十多年如一日的奋力拼搏下,蔡磊收获了一连串光鲜的头衔,包括“中国改革贡献人物”、“中国新经济领军人物”、国家级创新创业成功者、中国电子发票的推动者……他还多次出版颇有影响的专著,同时担任多所重点院校的校外导师。家庭方面也找到了人生伴侣,2019年,41岁的他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佼佼者,是大众所认知的成功人士,人生赢家。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然而,命运的轨迹却突然打个了“巨弯”。


2018年下半年,蔡磊突然发现小臂上的肌肉开始持续跳动,当时他以为是工作紧张、焦虑引起的,加上快节奏的工作状态,虽有疑惑但并未在意。半年后,这种症状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察觉到不对劲的蔡磊立即到医院就诊。


2019年9月,经过一系列检查,北医三院神经内科主任樊东升给出了最终的诊断结论——肌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也就是俗称的渐冻症。


渐冻症是运动神经元病,本质上与老年痴呆症和帕金森病一样,属于神经退行性疾病,都存在神经细胞不明原因丢失的情况。“帕金森主要是中脑的多巴胺神经细胞丢失,而渐冻症则是大脑和脊髓的运动神经细胞不明原因地逐渐减少,患者的运动能力逐渐丧失,肌肉也因此失去营养支持,逐渐萎缩。”樊东升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患病后,渐冻症患者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会被一点点吞噬,运动、语言、吞咽和呼吸功能出现不可逆退化,直至呼吸衰竭生命结束。最残酷的是,患者能清醒看到自己逐渐被“封冻”的全过程,无药可治。


“这种打击是毁灭性的。当真切地面临死亡时,人生中遇到的所有困难都变成了小事,不值一提。”听到确诊结论时,蔡磊当时五雷轰顶。在他以往的认知里,从不认为自己会和一名绝症患者划上等号,住院检查时依然是这种心态。他在医院的绝症病房里,真实感受到了什么叫“人间炼狱”。这里的每个人时刻都可能面临着死亡,承受着心理和身体的双重打击。


“你无法想象,临床的病友,白天还有说有笑,晚上突然鲜血喷洒一地,最终抢救无效死亡,会给旁边的人带来怎样的内心冲击。”蔡磊说,在这种环境下,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地狱。


没有人愿意成为其中的一员。但随着与病友的相处加深,蔡磊开始逐渐接受这一切。住院期间,蔡磊听了李开复的《向死而生》,开始审视过去的生活,直视疾病和死亡。“那段时间考虑最多的是死亡之前要做什么事,因为抗争没有任何意义,要想办法尽量延缓生命”。


隐秘的群体


早在1830年,就有医生开始在法国和英国的医学文献上描述与渐冻症类似的病例。1874年,现代神经病学之父、法国科学家让·马丹·沙尔科通过临床和病理研究确定了这种疾病,并将其命名为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这个疾病在不同国家有不同叫法,在法国被叫做夏科病(Charcot),在美国被称为卢伽雷病(Lou Gehrig),在英国被称为运动神经元病。但这些名字都过于专业,而渐冻症一词的出现则形象地表述了这种疾病。


“‘渐冻症’或‘渐冻人’并不是学术上的叫法,它是民间的一个俗称,最早起源于中国台湾。不过后来渐冻症还会被用来形容其他有类似症状的病症,涵义就没那么精确了。”樊东升解释道,现在公认渐冻症专指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尽管存在已久,但人们对渐冻症的了解十分有限。或许,在提起渐冻症时,很多人脑海中立马浮现的是与病魔抗争50多年的著名物理学家霍金,但也仅限于此。2014年,由美国波士顿学院前棒球选手、身患渐冻症的Pete Frates(已去世)发起的“冰桶挑战”风靡全球,仅两个月就筹募得上亿美元。至此,渐冻症才得以走进大众视野。


一般来说,渐冻症的死亡率要比帕金森和老年痴呆高得多,后两者平均生存期都在十年。渐冻症相对比较恶性,发病比较年轻。


国家卫健委罕见病诊疗与保障专家委员会办公室牵头制定的《罕见病诊疗指南(2019年版)》(以下简称《诊疗指南》)指出,欧洲及美国渐冻症的发病率是(2-3)/10万,患病率为(3-5)/10万。


樊东升团队根据2012—2016年的医保数据,精准得出中国大陆渐冻症的发病率是1.62/10万,患病率是2.97/10万。根据2021年5月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推算,每年新增的病人大约23000人,每年病人总数在42000人左右。


“理论上,按照1.62/10万的发病率推算,每年应该有6万多的患者,而实际上只有4万多名患者。”樊东升认为,这意味着,每年有2万多名患者,可能因为诊断不及时、治疗不规范而去世,而他们本应该有更长的生存期。


樊东升团队曾做过一项中德渐冻症治疗状况对比研究,北医三院2000多名患者的生存中位数是61个月,将近5年时间,德国患者生存期中位数为63个月,两者相差并不大。但平均到全国,这个生存期中位数就会被拉低,因为很多基层医院和医生并不了解这种疾病。


这种疾病的误诊率不低,即使已经确诊,也需要每3个月对患者进行一次随访,确定是否存在误诊的情况。


樊东升团队开展的一项针对1900名患者进行的十年随访研究显示,有193个病人在随访过程中一开始被诊断为渐冻症,在随访期间发现是其他疾病。这也就意味着,每10个诊断患者中,有1人可能会在随访期间发生变化。


这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群体。他们大多呼吸困难,不能说话,失去吞咽功能,甚至很难进行交流。


“病友群里每天都会有新病友加入,每天也会有老病友离开。”30多岁的“石头”(网名)也是一名渐冻症患者,他现在已无法说话。通过眼控系统,他对记者打下了这行字。


2007年“石头”被确诊为渐冻症。如今,他无法说话,只能通过眼控系统打字,也不能走路,呼吸依赖呼吸机,吃饭依靠胃瘘,活下去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


近年来,“石头”与全国多地的病友有过接触。据他描述,能通过网络接触到的病友,只是小部分,大部分病友因为病程短、年纪大等原因,并没有机会在网络发言,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静静地等待死亡。


大多数患者都会经历“震惊”“否认”“(确诊后)消极”“慢慢接受”这几个阶段的心理变化。前三个阶段的心理震荡,对病情的发展至关重要。樊东升说,越早进入“接受”状态,对后续病情发展越好。他建议,在对病人治疗的过程中,一定要从心理方面进行干预,最好从诊断告知的那一刻就开始。


与死神赛跑


“打字的错误率越来越高了。”蔡磊吃力地抬起右手放在手机屏幕上,艰难地点击到对话框入口。


这种情况在几个月前还不存在,当时他的右手还正常,现在右上肢力量严重下滑,右手只剩两个手指还能勉强起作用。几个月后,他的右手很可能会被“冰冻”,时间对他而言就是生命,分秒必争。

大约90%的渐冻症发病机制目前尚不明确。国内外学者普遍认为,发病是基因与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这个疾病比较棘手的是,很多患者发病时正值壮年,是家庭的顶梁柱,这种打击对很多家庭无疑是毁灭性的。”蔡磊说,他接触过一名39岁的患者,也是一名成功企业家。不到1年时间,这名患者就发展到全身瘫痪,后来做气管切开手术才得以保命。如今,家庭和企业全线崩溃。


确诊后,蔡磊开始自学医学知识,查阅了上千篇与渐冻症相关的文献,先后联系了全球多位顶尖医学家。做完这些,他发现,对患者来说只能等死,因为没有特效药。


意识到这一点,蔡磊开始与药物研发的企业谈合作,但基本都无功而返。因为大型药企对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投资非常少,只有一些小型的创新药企在做这件事,但后者又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


“人类在发现这种疾病后的近200年间,投入上百亿美元用于药物研发,但都失败了,完全不足以救命。”他直言,药企谁都不愿意在失败率这么高的领域持续砸钱。


正常一款药物,从动物实验到临床Ⅲ期,再到获批上市,一般需要10多年时间。2019年11月,蔡磊开始启动一系列“围攻”渐冻症的工作,包括成立专做渐冻症药物研发的投资公司,建立动物实验基地和渐冻症患者数据平台,搭建系统加快临床验证,建立公益基金会,推动药物研发,在全国开展患者治疗办法的调研等,想要努力压缩这个时间。


他和樊东升团队合作设计了一个“以患者为中心、360度全生命周期”的医疗科研大数据平台,召集大量患者登记患病详细信息,比如患者身心状况、工作类型、家庭背景、病情病理、发展速度、各种治疗经验和教训、死亡原因等。截至目前,这个数据库已触及到大约七八千名患者,成为世界第一大民间渐冻症数据平台。


然而,相较于每年新发病例2-3万人,七八千的患者数目还远远不够。在蔡磊看来,没有足够的病人,很难加快推动基础研究和药物研发,更不会有投资人愿意冒风险去砸钱投资。“市场太小,药物研发即使成功也无用武之地,这对投资者而言是巨大风险。”他说。


随后,他又尝试联络科学家,先后拜访了100多位顶级神经科学家。身体状况好的时候,蔡磊一天可以拜会七八位,参加四五场会议。从这中间,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2020年年底,蔡磊找到暨南大学粤港澳中枢神经再生研究院陈功教授,说服他开始关注渐冻症,一起推动了一条重要的药物研发管线。


在蔡磊看来,目前多数处于动物实验、临床阶段的药物管线只是延长几个月生命,救不了命,能救命的药物更可能处于基础研究阶段。


他曾不止一次表示,任何一个有助于治疗攻克渐冻症的科研渠道都不会放过,会迅速推动合作。“即使明天某管线的药物就出来,但今天的每分每秒依然要继续为推动新药研发而战斗”。


不确定的未来


很多患者被确诊后,并不甘心,会尝试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包括中药、针灸、推拿、艾灸,甚至还包括一些“神药”、“特异功能”。然而,所有的尝试,都失败了。


面对“无药可医”的困境,蔡磊认为,最可靠的办法,仍是加速推进基础研究的转化。然而,科研转化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他自己先后砸了上千万用于药物研发,但这显然远远不够。“有些药物的动物实验,起步就有5000万。”他说,“这意味着如果没有更多的资本投入,药物研发根本推进不了。”

从2020年下半年开始,蔡磊开始着手搭建国内最大的渐冻症药物快速试验平台。现在已初具规模。他分享,“这个平台目前有数以百计的渐冻症老鼠,效率极高,对于颠覆性药物全部免费开放,而且动物试验只需几个小时就可以直接启动。”


不过,要维持这个动物实验平台的成本并不低。据估算,每天一只小鼠的伙食费3元左右;恒温恒湿的动物房成本费分摊到每只小鼠身上,每只小鼠的年场地成本1000多元;每只小鼠做基因检测花费数百元。最后,只有四分之一左右的小鼠能用于实验,其他的则被淘汰。


折算下来,购置和饲养一只实验小鼠,一年总开销约数千元。饲养1000多只实验小鼠,一年的开销就达数百万。小鼠的生命周期并不长,用药窗口很短,如果没有新药可以及时用上,那么前期饲养的所有费用都会打水漂。


两年来,蔡磊已推动5款以上药物的实验。而持续的药物管线研发,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持,尽管此前他也收到过一笔不小数额的资金支持,但还远远不够。为筹得足够的资金,患病后,蔡磊先后开展了200多场融资路演,每次坚持三四个小时,但收效并未达到预期。


他也曾自信满满地发起第二次“冰桶挑战”,带头捐100万元。他心想,7年前第一次“冰桶挑战”就筹募了1亿美元,加上他自己有一定影响力,怎么也能筹到1亿人民币,然而收效甚微。


“无数医生告诉你,这个病无药可治,让你在死亡之前,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很多人会对你表示同情,但是谈到投资,很快就杳无音信……”一次又一次碰壁,虽然未曾放弃,但蔡磊也一度陷入绝望。


2021年9月的一天,在与投资方进行了长达10个多小时的交流后,最终以失败告终。这让蔡磊很绝望。会议结束,他没让司机一起跟着,自己步履蹒跚地离开国贸大厦。当时正是下班晚高峰,蔡磊面对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异常孤独。他说,仿佛自己一下子回到了20年前,在国贸工作时的无助场景。


当天,他在朋友圈写道,“下午开会泪流满面,我没有能力更快速支持药物研发,又死了1万多病友,很难过。”


而这样的事还在持续发生。


去年11月中旬,之前承诺出资的两个投资方,因为担忧他的身体状况,拖延或直接拒绝投入。蔡磊将公益基金会视作自己被病魔吞噬之前的奋力一搏,但现在推进得异常艰难,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双手无力,甚至难以拿笔签字了。


“虽然我能理解,但心里难免失望。毕竟之前都说好,这是一场长期的情怀支持,而不是短期就有回报的投资。”蔡磊认为,原因有两个:一是渐冻症的药物研发太难,在投资方眼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二是他自己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差,可能撑不了多久,投资人从风控角度予以拒绝。


截至目前,蔡磊所联系的多个投资方基本都无疾而终,有的投资方虽然在前期给予承诺,但最后也不了了之。不过,他依然很有信心攻克渐冻症,“会寻求从3-4个方向,同时攻克渐冻症,把它干翻N次!”


蔡磊的夫人段睿,是一个喜欢做长期规划的人。现在让她比较困扰的是,未来充满了太多未知,比如发病速度、能否寻找到有效的治疗方式、以什么样的模式推动新药研发等。


“人自己在绝望的时候,去谈帮助别人本身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段睿说,投资者能给到多少资金,决定了科学家在研究中能走到哪一步;病友们是否愿意耐心配合,是否接受付出不一定有回报,这些都是不确定的未知数。


“想做齐天大圣”


目前,国际上获批治疗渐冻症的药物,仅有利鲁唑(力如太)和依达拉奉注射液两种。但只能在一定程度延缓病情,效果很微弱,且依达拉奉注射液并非适用于所有患者。


“力如太”一天需服用2片,开销100多元,服用1个月,要4000元左右,长期服用开销不小。然而,除了这两款药物,大部分病友都同时服用了不止一种药物。蔡磊也不例外,他们都处在不断“试药”的状态中。


段睿拿起一个医药箱,里面摆满了大瓶小瓶的各类药品,这是蔡磊每天需要吃的所有药物。以前蔡磊每天要吃60多个药片,如今药量虽然有所减少,但每日仍需服用20多个。

每种药单独获批的时候,不会和其他药品联合检测毒理、安全性数据。严格来讲,这些药物需要间隔开服用,因为药物联合使用,并未有相关的临床试验数据,可能联合使用存在一定的相互作用,而这些作用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患病后,蔡磊至少尝试了30多种药物和疗法,很多都是实验室前沿药物,名字甚至都不清楚。但他仍愿冒险一试。有一次,某种药物打进身体后,他连续高烧了近一个月,也没看到什么效果。


截至目前,蔡磊已经推进了10余条药物研发的管线,大多数都还处于基础研究阶段,其中他比较期待的管线有5-6条。同时,他时刻关注最新前沿动态,保持与科学家的交流。


“没想到我的努力会掀起这么大波澜。”蔡磊坦言,离攻克的目标还有多远不好说,但把他和所有的病友救活这个目标却很清晰。“很多科研工作和动物实验到底能否成功,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也可能全部失败。”


樊东升认为,要实现完全根治渐冻症,还有一定距离,但整体治疗在逐渐向好发展,尤其是在提高患者生活质量和延长生存时间方面,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的治疗水平和国际上已较为接近,但对于一些偏远地区或医疗资源匮乏的地区,医生对这种疾病的认识水平仍有待提高。


“以县级市为城市定位,未来希望能实现‘一城一医’的构架,保证每个县级市至少有一位医生能专业治疗渐冻症,提高患者的治疗可及性。”他说。


不过,蔡磊意识到,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了他“奔走”太久。得病之后,他将自己的微信头像改为孙悟空,希望自己可以成为齐天大圣,“能量大又不惧艰难,即使被如来佛祖压上百年依然不服,仍能打个天翻地覆。”


曾不止一次有人问他,攻克渐冻症能实现吗?蔡磊认为,这场抗争,其实更多的是一场事关情怀的战斗。他说,“我始终坚信渐冻症可以被攻克”,距离这个目标还有多远?或许近在咫尺,或许还要100年。


(文中段睿为化名)


原创 牛荷 

作者邮箱:niuhe@chinanews.com.cn